我在鲤鱼洲时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鲤鱼洲好像没有其他树种,房前屋后尽是些苦楝树,年年的植树节也只种苦楝树,已长大的苦楝树不容易死去,新栽的苦楝树很难存活;为什么在鲤鱼洲的人那么苦,而在鲤鱼洲特有的树就叫苦楝树,其中有何因果关系,这个疑问直到离开鲤鱼洲还不能解开。 苦楝树在鲤鱼洲的日子很不好过,我连营房前后有几棵大树,常遭水牛欺负,水牛身上痒了,在苦楝树上一个劲的蹭,树身上被蹭得锃亮也不会影响树的生长。新栽的苦楝树命运更惨,没等长活就早早地被人无故折断,空留一根根树干连着根,永远发不了芽,来年再种一次。有时牛的鼻子拉断了,需要重穿新的鼻洞,人们也把牛绑在苦楝树上实施穿洞手术,无论如何折磨那树,无碍其极强的生命力。苦楝树的皮很特别,皱纹很深很厚,像水春他爹为我们忆苦思甜时脸上那苦大仇深的皮,当时我的耳朵在听,心里在想,旧社会是苦,而如今我也没感觉到多少甜,也许旧社会还要苦。 苦楝树去年的果子还没有完全掉落,今年的新叶就长出来了,新花也开了。用它来象征苦命的人,非常确切,苦命的人似乎在绝望中也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一年中的四个季节,苦楝树的生长特征分明,3月报春及时,4—5月为开花期,花淡紫色,有香味;夏天的苦楝树撑开它的叶子,是人们遮阴的好去处,一棵大的苦楝树可遮阴30—40平方米,高可达20米,有时可留我们一个班在树下乘凉休息;初秋开始长出青果,人们叫它“苦楝子”,深秋时,茂密的树叶不断掉落直到掉光,熟了的苦楝子也跟着往下掉;冬天的苦楝树很是凄凉,只有那些死也不肯掉落已经发了黄皱了皮的苦楝子点缀在树梢上宣告一年的结束,陪伴我们度过这一年的苦难岁月。 记得我连杨国志说过一段调侃的话:全中国江西最苦、江西省鲤鱼洲最苦、九团四营最苦、四营十七连最苦、十七连我杨国志最苦。当时大家都在笑他,其实,大家都一样,适者生存,当年的我们就如同那鲤鱼洲的苦楝树。 小人国欢迎您怀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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