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是鲤鱼洲最让人害怕的季节之一,人们都要打起背包离开自己的连队,到团里安排的大堤安营扎寨,我们称“挑大堤”(对大堤进行加土整固)。已经忘记不知是哪一年的这个季节,我们连来到团部东面的大堤上,指挥部先把我们领到大堤内离我们承包加固那段不远的一个猪圈旁对我们连队领导说着话,接着我就和另2位一起被安排了一间猪圈,意味着在这挑大堤的那段时间内没什么好的地方住了。 我看到自己将要入住的猪圈是红墙红瓦水泥地面半新的,进入里面要马上打扫,虽然猪圈里的猪已经转移,但留下的痕迹还是看得出不多久还住过猪,一地的猪粪,一地的尿水,外加一股浓烈的猪骚臭。打扫冲洗完毕,没等水干就催着把带来的被子包往里一塞像赶鸭子一样上大堤拿起家伙干开了。与往常挑大堤的经过一样,大堤是被分段承包的,从一整段分到营、到连、到排、到班,是平均等分的,加固的高度和斜面的坡度也是有规定的,土必须到大堤外面的江边取来,取土的范围也有规定,一定要远离大堤一段距离,不能就近取土,就近取土的话,夏天涨潮要有溃堤的危险。每一担土都要挑上大堤才能倒土,每一次都挑得人气喘吁吁,那种喘就是达到要把心都往外跳的程度,下大堤时是空担,尽量走慢点,好缓口气,到挖泥处让人装好土又将上气不接下气挑土上坡,不断地重复这一动作,该经历完全值得记牢一辈子。那天傍晚,天将要黑时才住手,放下家伙往猪圈走去,来到自己那间,弯下腰钻进去,里面直不起腰来,捧来两捆稻草一铺算是垫被,把自己带来的被子打开就算准备妥当,打来热水洗脸洗脚,打来晚饭下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黑灯瞎火的钻进被窝就累得不行。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从梦中被吵醒,原来外面哨子响了,其实天刚蒙蒙亮,猪圈里没窗户还是黑的,眼睛睁不开,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还迷迷糊糊不愿起来,等外面响起了噪杂声才不得不起来,一看自己睡在稻草上,原来我是一条被子半条垫半条盖的,人睡得死什么都不知道了,咳!这该死的猪圈!等我洗漱完毕天就亮了,再钻进猪圈放好脸盆挂好毛巾仔细一看,我睡觉的地铺靠墙一面的墙上还残留着没干的猪粪,感慨自己昨晚睡了一夜竟然没有感觉臭。不敢耽搁,赶紧拿好碗勺打饭进餐,开始了又一天的苦斗。 那次睡猪圈大约持续了拾多天,等挑大堤的任务完成了,我们才能“凯旋而归”,其实回去的队伍就像残兵败将,个个都像被剥了层皮。回到连队就忙着把被子、衣服等洗一洗,猪圈里的味道可以洗得掉,脑子里的记忆将一辈子难以忘却。 小人国欢迎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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